只是说完,他又晕了过去。
他太累了,体力几乎支撑不住再多说一句话。
“方楚,我其实还挺好奇的,如果你心里其实是嫌弃、讨厌蔻如的,当初又为什么还把她从村子里面带出来?这世间报恩的方式有很多,你偏偏就选择了——选择了最伤害人的那一种。”绪眠瞧着人睡颜,之前她眼神里原本的那些愤怒,不解,还有委屈,都随着他这句不能留,最后一点一点的崩解消散了;
这些情绪到了最后也只是回归为一种无机质的淡漠:“你给了她不该有的希望,她才会傻乎乎的,还想要为你孕育子嗣。”
“这有什么不一样的?”
没有了希望也就不会再失望,说起来的时候是极其有耐心的,反正之前她就已经检查过了,这是个压缩时间型的幻境,里面过去三五年年外面也就才一柱香的功夫,这就意味着他们有更多的时间可以好好坐下来聊天了。
绪眠正要说话,忽然虚空一抓——随着她的动作,被扼住脖颈正哀叫着在她手中挣扎的瑜念浮现了出来。
绪眠歪了歪脑袋,看着满脸惊恐的神器。
神器差点吓得要昏过去,绪眠可不知道什么叫怜香惜玉,淡声:“你晕过去也好,一会把直接你煮了喂他补身体,你也不知道疼了。”
“别!别杀我别杀我!我不好吃的我不好吃的!”瑜念第一次见到这样凶残的女人,吓得嘤嘤哭,但她平时对付男人那一套在她这根本没有作用,她只能含着眼泪,摆着手可怜巴巴的说:“我不晕,我不晕。”
绪眠做坏人做习惯了,就算是瑜念哭的可怜,她仍旧是淡然,一挑眉,示意对方继续讲。
“这儿…这是你的欲念和恶念织成的世界…”瑜念也不敢瞧床上睡着的人,只是悄声:“但是,其实是他想象里面最担忧的事情所幻化成的,就是因为这样,他才差点死在里面。”
——意思是他潜意识里自己会揍他?
绪眠磨了磨牙,不知道是生气还是哭笑不得;她还确实是挺想揍他。
只是下不去手而已。
“我想听他说实话,他太不老实了,有没有什么办法。”绪眠嗯了一声,表示听见了她说的那些话,瑜念这会已经知道了对方是自己惹不起的大人物,立马献媚似的疯狂点头:“有有有!您只要抽去他的灵智就好!”
“抽灵智?”
绪眠越听越觉得不对劲:“那他不就变成傻子了?”
“就二位这个深仇大恨,您要是真的想要这个人,真的还希望他神志清醒,依旧记得二位之间的事情吗。”瑜念眼球一转,眼眸间流转着无限的媚意与灵动,只是和绪眠撞在一起,立马就变成了垂头丧气的怂劲,不过她还是蔫嗒嗒的补充道:“慧极必伤呀,依奴家看,那位公子要是少点心思,二位也不会这样痛苦纠结了。”
“灵智……之后能还原吗?”
过了一会,绪眠说。
“当然能!”看出这位大人物心里的想法,瑜念立马疯狂点头:“依照奴家来看,您不如就在这幻境里与他做上一世夫妻,等出去了,桥归桥路归路,一切也就结束了,岂不美哉?”
——
诏月十年,帝师桑和因病去世,帝痛心无比,亲自写下祭文,观者无不为之垂泪。
同年,女帝绪眠迎娶唐家庶子,封为王君。
是深冬。
这一年的王都大雪纷飞,冷的极早,桑和的屋子里也早早的点了炭火。
绪眠推门进来的时候,桑和果然也还在睡着,大半张脸都埋在被子里,睡颜苍白又安静。
她先是在门口稍远的地方站了一会,待身上的寒气散尽,这才抬步走到桑和面前。
三
二
一
绪眠在心里默念三声,那人果然唔了一声,眼皮下面眼珠子微微的动了几下——这是他要苏醒的前兆。
桑和向来浅眠,这一点过去大多他还清醒的时候都表现为他高度的警惕性,即使是如今抽去灵智之后他也很容易被惊醒。
“醒了?”
绪眠看着对方熟络的直起身子,伸出双臂抱住自己——只是又被肚子给隔住了,他有些苦恼的皱了皱眉。
这本来应该是一个有点儿幼稚也孩子气的表情,可胜在他这张脸好看居然也不违和。
这半年里,绪眠又是皇宫中的各自各种天材地宝的喂着,之前那个苍白的,病怏怏的一个人如今居然养出了点肉,加上没了灵智之后他整日乐呵呵的,于是看起来还徒添了些天真无邪的味道。
一派的岁月静好。
她依照瑜念的话抽去了桑和的灵智,在幻境中制造了帝师的死讯,再以唐家次子的身份把人娶进了皇宫里,把他禁锢在后宫里,看着他一日一日的承受着孕育子嗣的痛苦,看他孩子一般稚气的眼神,懵懂不能理解自己为何隆起的腹部。
她也只是冷眼旁观,半点也不在意。
“我…难受。”
桑和垂着眼,说话的时也没有什么逻辑,听起来十分的混乱,但绪眠听懂了,她温柔的抚摸他的额发;除去灵智之后的桑和没有以前的沉默了,他仍旧是很乖的,但是更多了一些天真,绪眠的耐心也练得好了不少,她笑着说:“很正常的,因为你肚子里有我的孩子,怀着孩子都会很辛苦的,你这么爱我,一定会忍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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