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王与窃贼
只见睁开双眼的许镜台眼神空洞，但是却被一层幽蓝色的迷雾遮住了瞳孔，就好像双眼被以此替换掉。
诡异的波动以许镜台为中心扩散而出，让周围的一切都陷入扭曲的力场之中。
还不等如此状态的许镜台有所行动，就见高空上缓步踏空而来一道青衫人影，带着真假难辨的错觉降临在缺月崖上方。
明明是许镜台散发的力场占据了地利，可当这个男人出现的时候，再诡异的力场此刻也形同虚设，被其无视一般没有丝毫影响的踏入其中。任凭许镜台如何去扭曲，也无济于事，但这并不代表许镜台会退缩。
只见许镜台身后，扭曲的时空中显现出幽蓝色漩涡状的空洞，而空洞之中，隐约有一团看不真切的深蓝色恐惧。
但是那一双没有感情的蓝色目光，却是真实的投影而来。
目光所指的方向，也正是青衫男子。
只见儒雅高于威严的男子，轻轻摆一摆衣袖，身后同样出现类似的漩涡，只不过区别是这个漩涡是几近于无色，还不是白色，有种透明的不真实感。
再者，青衫男子身后却没有类似的目光投射。
“够资格谈谈吗？”青衫男子开口道。
声音却不是对着许镜台，而是许镜台身后象征不知名的力量，那种力量对于青衫男子来说并不陌生，可也很陌生。不陌生是因为他自身也具有同样位格的力量，陌生则是因为这种位格的力量从来不会相同。
一道无形的波动扩散而来，但没有任何侵袭感，所以青衫男子安然接受。
宏大却没有声调波动的声音道：“介于真实与虚假之间的，是幻影；所以，你是幻影的执法者？”
青衫男子摇头不语，却是避开了这个问题：“我不是幻影，但我想知道你是终极中的哪一位。”
波动继续传来，但这一次却是从许镜台口中发出奇怪的音调，仔细辩驳的话，其实那是许镜台家乡方言的发音而已：“我想我知道是谁了。你是为了这个小家伙，在挑战属于终极的权威吗？”
“如果你这么认为，那就是吧。毕竟终极和执法者之间的关系，也不总是那么的牢固。”
青衫男子一点也没有因为对方是终极而退步，反而有警告的意味在其中：“我猜你是因为那个人留下的东西被吸引来的，但是你距离这片时空长河的区域应该很远吧。不然也不至于是选择侵入的手段。”
被称为终极的存在也没有否认：“不错。能够以自我意志诞生终极力量的，这是一整个时空长河中闻所未闻的。所以我同你身后的那位一样，都希望得到些什么，哪怕只是一点点真相。”
“至于这个小家伙，命不好，也很好。如果没有你出手干预，他大概会成为我在这个世界的傀儡，当然，这个过程或许会很久，即使是属于这个世界独有的力量，也不能太过于小觑。”
青衫男子立刻意识到它指的是无量功德，旋即笑道：“被那位遗泽选中的世界，自然有独到之处。只是你，确定要跨越时空，不惜牺牲力量和我掰手腕吗？”
沉默，沉默是衡量的天平在倾斜。
片刻后，它才以许镜台正常的口音说道：“我想这是不值得的。但是我已经下注了，要么他继续做傀儡，要么，他将和你一样，踏上成为执法者的道路。”
漩涡逐渐闭合，扭曲开始消退，唯有最后的余音还在回荡。
“相比于无趣的岁月，我倒是希望看到囚梦者的再现，那毕竟是除了噬梦者外和我最亲近的人啊。”
声音消散于天地之间，青衫男子也挥手散去了身后的漩涡，只是青衫男子回头的时候，漩涡中也似乎隐约中回身望来一道深邃的目光，就好像是一面虚幻的镜子，将青衫男子自己投影其中。
青衫男子不做理会，现在的他还是更关心许镜台自身的状况。
到底能不能摆脱因为外来力量入侵而被天地锁定的悲惨命格，就看今日这一遭了。只不过许镜台自己内心的问题，却不是这位管得到的地方。
…
精神海的深渊之中，许镜台在其中飘摇。
“啪、啪、啪。”三声鼓掌。
许镜台的意识和目光终于找到了目标般开始拼命归拢的转动，扭向深底看不真切的地方，好像有人，端坐在尸骨的王座，犹如君王降临。
“见到你，真令人觉得羞耻啊。”
坐在王座上的身影传来高傲冷淡的声音，让许镜台眉头不由得紧皱。因为自己的声线和音色，还能有谁能比自己更清楚无误呢。
不完全清楚状况的许镜台，只清楚自己曾在海面上向下探望，也曾失足跌落其中，无穷无尽的尸骨如今只剩下了残骸，就好像被人扫榻出去；许镜台当然不会觉得这是为了欢迎自己的到来，更可能的，还是觉得碍眼吧。
毕竟那些尸骨，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是他的。
“你猜，到底咱们两个谁是王？谁是那个小偷呢？”
高傲不肯起身相迎的身影，却带着几分调戏的意味，向着许镜台发出竟然带着真挚的灵慧拷问。
许镜台轻轻落在海底，自嘲一笑：“看我这样子，也知道我是阶下囚了。”
“我问的，可不是这个！”那身影终于站立起来，隐隐带着怒意，以至于整个晦暗的海底都开始翻动起来，好像在响应着眼前这个身影的一切，自然也包括情绪。
深吸一口气的许镜台，并没有受到精神海的影响，反而缓缓靠近那个王座。
“原来你也有情绪的啊。”
身影逐渐显露出真形，许镜台不由得叹息，这个不是自己的自己，原来也不是真的冷漠无情，至少对自己并不是这样的。
全身幽蓝色的许镜台，带着一丝邪魅，带着无尽的傲慢，居高临下道：“当我被赋予意义的时候，情绪与我而言，可有可无。反倒是你，拥有了平静的生活又有什么呢？力量，权柄，你都没有！甚至连你自己本身都是有缺陷的，真可笑。”
“那看来，你才是那个窃贼啊。”许镜台缓缓抬起眼，平静的直视着这个不同的自己。
“哈哈哈，”幽蓝许镜台嗤笑道：“是啊，我是窃贼，你才是王。可你又哪一点做得了主呢，这精神海是我的地盘，这独属于梦魇的力量，属于我！”
精神海翻覆之间，好像被剥夺了所有光芒，汇聚在幽蓝许镜台手上。
贪婪的吸吮着这股奇异无比的力量，幽蓝许镜台歪着头问道：“你有吗？你什么都没有！你拿什么跟我争？你不配！你就是个懦夫，当你将我分离出去的时候，就注定你将失去所有。你才是夺取我存在意义的窃贼。”
“而我，才是这里的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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