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明显…还是兹事体大这一项。
“难道你以为咱家是在和你说笑么?”
张让冷冷的看着他。
陶谦不禁道:“张常侍既这么说,下官怎敢当成玩笑?只是这事儿,太大…牵扯到了多少人,何况一个郡,多少个县城,哪怕要封城…是逐个县去封?还是整个郡去封?这些都要廷议…最难的还是这粮食与药材的补给…城池封了,那些耕地怎么办?那些药材怎么办?百姓们断了粮怎么办?闹出哗变又怎么办?”
陶谦内政是有一手的,特别是在屯田上。
他担任幽州刺史以来,做出过的最杰出的事儿便是让这幽州的耕地扩充了三成,如今正直五月农忙季节…怎么能封城呢?
哪怕是…
陶谦也知道,或许封住整个涿郡会对瘟疫的蔓延产生一定积极的影响。
可张让的意思却很坚决。
“咱家再说一遍,这事儿陛下不可能明说,但既陛下派咱家来,就是要让咱家控制住这瘟疫,至于粮食不粮食的,那不是咱家需要考虑的!”
这…
陶谦凝眉。
张让心头一凛,“办不成,咱家自然没法向陛下交代,可咱家就是受罚,也会拉下些垫背的,陶恭祖,咱家知道…你对我们宦官素有微词,可这事儿,说大了是为了控制住大汉北境的瘟疫,一旦瘟疫席卷整个幽州、北境…那你、我有好果子吃么?”
“说小了,陛下要的是瘟疫的平息,不是这些贱民与官宦的土地,呵呵,你以为咱家不知道?这些地是种着庄稼不假,可这些庄稼是陛下的?还是那些豪门、氏族的?咱家可犯不上为了保田亩,就违背了圣意!”
嘿…
别说,张让一番话竟是有理有据,言之凿凿。
…陶谦脸色变幻不定起来。
“这事儿太大了,整个涿郡有有将近七十万百姓,就算真的下令封城?能封一天、两天,可能封一月、两月么?脚长在自己身上,他们没有吃的,自然会想方设法出城,况且…出城方法多的是!真的…真的要为了抗击瘟疫就…就迈出这一步么?”
张让冷笑:“他们想出城?你这幽州刺史是干什么吃的?陛下让咱家做的只是防止瘟疫蔓延,这些百姓有没吃的,跟咱家有什么关系?他们敢出城,那还不简单,出来一个打残一个,谁不听话,连着他家儿老小一并清算了,咱家别的不管,这涿郡必须封!”
“……”陶谦有点懵了。
他没想到张让竟提议做出如此铁腕手段!
一边是百姓,一边是张让…不,是张让代表的圣意,这让他…左右为难。
“要不…张常侍向陛下请一封天子诏书?这样…下官心里也更有底。”
陶谦提议道。
张让依旧是冷眼看着陶谦,眼中有几许不屑。“陶恭祖啊陶恭祖,你也四十有六的年纪了,到底是真傻?还是假傻?”
“这事儿陛下能下诏书么?陛下能担上这等骂名么?之所以陛下派的是咱家来,就是要让咱家做这恶人!呵呵,咱家在民间本就是罪大恶极,再多做一次恶人又有何妨?这事儿,你做也得做,不做也得做,你别逼着咱家生气,咱家生起气来,可是六亲不认的,自己都害怕!”
陶谦顿时被唬住了…
他是第一次被一个宦官给唬住。
他无奈的摇了摇头。
“好吧,既然张常侍都把话说到这份儿上,我陶谦虽未必与你站在一边,但还是佩服你替陛下背了这个骂名!其它的我就不说了,明日我便下令让涿郡太守封城…只是,一切军务下官也只能交给张常侍去调遣了。”
呵…
呵呵…
听到陶谦这番话,张让眯着眼,笑了笑,“你陶恭祖官宦这么多年,别的没学会,这明哲保身的手段倒是学的惟妙惟肖啊!”
呵呵…
陶谦也浅笑一声,“比起张常侍,下官还是小巫见大巫。”
一刻钟后,张让走出此间衙署。
刘备赶忙围了上去,“事儿,成了么?”
张让没有回话,而是示意让刘备上马车。
坐在马车内,他沉吟了许久。
方才张口:“刘玄德,你给咱家交个实底,那柳羽有没有告诉你,这涿郡需要封多久?”
说这一句话时,张让的面色冷若冰霜。
他自然也知道,前期,或许可以凭着铁血与铁腕…让这些涿郡的百姓因为畏惧,而不敢越雷池一步。
可…
随着时间的推移…这铁血与铁腕能撑得了多久呢?
百姓饿着肚子,势必会哗变…张让必须知道,他需要封城多久。
“这…”
刘备顿了一下,“柳弟说是三个月…”
“三个月?”张让凝眉,“刘玄德…你在给咱家搞笑么?”
张让的情绪一下子激动了起来,“三个月,怕是百姓暴动之下,官府都没了,你、我都得被碾成泥!”
呃…
刘备倒是没有想到这一点,不过,短暂的惊愕了一下,他语气再度恢复凝重。
“柳弟信任我,要我坚持三个月,我…我就必须要坚持三个月!”
“你疯了,你那柳弟也疯了,害得咱家也得陪着你们一起疯!”张让都彻底无语了,他一个劲儿喘着大气。“刘玄德,咱家…咱家告诉你,你们最好…最好能三个月内解决问题,否则…否则…”
张让本想说,否则…同归于尽一样的话。
可…话到了嘴边,还是咽了回去。
他觉得与刘备同归于尽,是一件很亏的事情,再不济也得与柳羽同归于尽吧?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