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羽已经轻手轻脚的摸到了马车附近。
正巧,其中一名打手在树下“嘘嘘”,“嘘嘘”过后,一边抖动着腰,一边自言自语的抱怨。
“这都什么事儿嘛,老子好不容易跟着主子才过上好日子,这下好了,又得去南阳…唉…唉…”
这话脱口。
打手惊觉身后一冷,再看地上,不知何时多出了一道斜长的影子。
他裤子都来不及兜上急忙转身。
却当先看到了一柄明晃晃的刀抵在了他的脖颈上,这么一下子,他已经心寒了半截,可当看清楚那手握大刀之人的面孔,那比枣都要红的面颊,那长长的胡须…
却不是关羽?还能有谁?
他的登时瞳孔瞪大,双腿一个踉跄,方才嘘嘘过的他,竟然又一次被吓得,再度尿了出来!
整个人也宛若一滩软泥一般…跪倒在地。
“关…关长生!”
他颤颤巍巍的吟出这个名字,因为刀抵在脖颈上,这道声音极轻极细。
“你还记得我!”关羽冷冷的吟出这么一句。
之所以吟出这么一句,是因为眼前之人,就是化成灰,关羽也认得。
便是那日关羽被陷害之前,猛灌他酒的护院,那酒里有毒!
这个护院,也是“诬陷他”计划中的一部分!
“饶…饶命!”
这护院颤巍巍的开口。“关…关大哥,不干我事,你饶了我吧!”
关羽那更古不变的脸颊上,没有一丝一毫的波动,可偏偏这副面颊,足够吓破这护院的胆。“你只实说,当初是如何诬陷我的?”
“是…是…”这护院便将秦牛如何让他们灌关羽酒,如何让杜小娥故意喊叫,如何引关羽进入杜小娥的闺房,所有护院如何守在门外,一股脑的全说了。
他只以为,是新晋的督邮放关羽出狱,关羽要来报仇雪恨…
故而,不敢有丝毫的隐瞒。
呼…
关羽吁出口气,他在听的过程中,表情一动不动,唯独在两次提到“杜小娥”时,眼眸上有一丝抖动,心情亦然悸动一分。
可很快,这一抹悸动就消散于无形。
他又变成了那个“毫无情绪”的关长生。
“颜和与秦牛这两个狗贼,在马车里?”关羽压低声音。
“是,是…”护院连连称是。“他们就要…就要往南阳去了。”
关羽丝毫不关心他们要去哪,只要他们在车里就好。
“你助纣为虐,为虎作伥,关某也饶不得你!”
说话间,手起一刀,关羽便把这护院给杀了。
就在这时。
“你这是掉坑里?这么久?”
另一名打手朝着关羽这边吆喝道。
哪曾想…
回应他的不是“伙伴”的声音,而是一柄明晃晃的大刀。
“啊…”
这护院只感觉眼前多出了一个红脸长须满身是血的壮汉,却不曾想,才刚刚张口,喊叫声尚未吟出,已经再也无法张口。
“咚…咚…”
又一名护院应声倒地,这人关羽也很熟悉。
蛇鼠一窝。
那一日,他也在!
一口一个关大哥,一边递酒过来,一边求他传授功夫…手持木棍时,也是他打的最狠!
“哼!”
关羽冷哼一声,他出手很快,又是一道索命!
因为距离马车太远,并没有引起马车内颜和、秦牛的注意。
“踏…踏!”
关羽从护院胸口拔刀而出,握在手中,这一刻…
他那标致性的丹凤眼微微阖起,面颊上轻微的抖动,昭示着关羽胸前中的怒火不断引燃,持续引燃。
此刻…
马车内颜和还在与秦牛在交谈着什么。
只听得秦牛张口道:“亏了袁公子帮你、我,否则倘若那荀彧放出了关长生,怕是他第一个就不会善罢甘休。”
“哼!”面对秦牛,颜和依旧是一副趾高气昂的口气。“你还有脸说,我被关在那府邸,可打听清楚了,这次的事儿,就是因为那关长生引起,你说你好端端的,诬陷他作甚?”
“要不是听说丑爷那边,又损弟兄,又折马的…谁肯费这功夫?又是诬陷又是设计,为此,我那小妾的身子都被所有护院看光了!”
讲到这儿,秦牛也很懊恼,“不过也无妨,今日一早发现不对,我便让狱卒在‘断头酒’里放入了蛇毒,这毒无色无味,七日后方能发作,一经发作,毒发身亡,哼,他关长生躲得了初一?他躲得了十五么?想让他死,那还不容易?就像是捏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
断头酒?下毒?
听到这儿的关羽眼眸垂下,一张面颊已是暗沉如水。
料想往那断头酒中下毒的,一定不是徐押狱。
也罢…
还想这些作甚,既已经中毒?七日将亡,索性就…
这一刻,关羽心头那把无明业火,高过三万丈,冲破了青天!
他右手提刀,左手叉开五指,皓日之下…一刀劈向面前的马车。
“轰”的一声,巨大的力道,直接将马车的后梁劈断,整个马车中的人跃然眼前。
秦牛见到怒气冲冲的关羽,吃了一惊。
一双瞳孔登时瞪得硕大,根本不相信本该午时问斩的他,此刻会出现在这个地方。
“关…关长生…”
他惊呼一声。
这可把一旁的颜和给吓坏了,窃天坞的护卫没有等到,怎么…怎么等到这家伙?
“来人,来人…”
“只剩你二人了!”关羽冷若冰霜的声音再度传出,与之同时出现的是一刀落下,这几乎是贴着颜和耳根子砍下来的。
“轰”的一声,整个马车的底盘碎裂,颜和与秦牛直接跌倒在地,被马车重重的压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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