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到了杨文蓉,招手说:“小杨老师你过来,我把你们的结婚照带回来了,还有这个,这两本字典是你男人去了沪都给你买的礼物。”
“他刚到沪都别的事没干,赶紧去找百货大楼的图书部给你买书呀,说要支持你考大学。”
杨文蓉抱着两本比砖头还要厚实的字典顿时就红霞飞双颊了。
她抚摸着崭新的书封喃喃说道:“是《新华大字典》和《中英文字典》,这太好了,我、我其实一直想要一本字典,但是挺贵呢。”
特别是当了教师之后,她更觉得自己需要有一本大字典。
在她的上学生涯中,她的老师们但凡是正经的教师,都在办公桌上放一本大字典。
如今她也有字典了,不只是一本,是两本!
而且这还是自家男人送的!
她看着正和王忆夫唱妇随的秋渭水,突然便有些怅然了。
她想念丈夫了。
放学回家的学生们又蹦蹦跳跳的跑回来,跟着母亲或者奶奶看照片。
有学生打开了杨文蓉的箱子,拿起照片一看,叫道:“小杨老师的好看!”
旁边的人凑上去看了一眼,对正在走来的王向红笑道:“支书过来看,嗨呀,这张照片上的你年轻又好看。”
这是麻六和杨文蓉的结婚照。
王忆特意叮嘱了照相馆,给他们做了简单的精修,主要也是调整光线又给优化了面色,面目线条没有动,这样可以让人显得好看一些但不至于好看太多。
王向红背着手上来看了看,顿时也笑了:“这照片怎么拍的?你看小杨老师更好看。”
杨文蓉又去拿起一个照片,然后抿嘴来笑。
她拿给左右的社员看,大家纷纷笑。
这是王忆当时抓拍的那一张,抓拍了王向红正在往下撤烟袋杆。
支书在讪笑、小两口在哈哈笑,杨会想笑又不敢笑……
都显示在了照片上。
这让大家伙很新奇,因为这年头拍照片流行的是一丝不苟、面含微笑。
现在还没有抓拍这一说。
杨文蓉拿给王向红看,王向红有点不乐意,说:“这不是我的丑照吗?”
王忆笑道:“支书,这是抓拍,拍的人正常的反应,更加真实!”
他又对社员们说:“以后我准备给大家伙也抓拍几张,拍点大家日常生活中的照片,这样过些年大家回头看看照片,就能想起自己以前的日子。”
“这样好不好?”
社员们有免费照片拿自然说好。
何况他们想一想,这样确实挺好,有纪念意义。
王忆说道:“城里的学校有什么小广播员、小记者,那咱们队里的小学也要培养几位小摄影师!”
正在窜来窜去的学生们听到这话顿时围了上来问:“王老师你是什么意思?是让我们拍照片吗?”
“给我们用真照相机?”
大人赶紧往后拉孩子,对王忆说:“王老师可别乱来,这照相机多金贵的东西呢,不能让他们碰,碰坏了怎么办?”
王忆笑道:“学生们不是咱们大人以为的那么毛躁、毛手毛脚,得信任他们、给他们机会。”
“这样,我再联系人买点旧的、被淘汰掉的老相机,然后在咱们小学组建一个小摄影社,到时候看看哪些学生表现好,就让他们去做小摄影师,由他们来记录咱们社队的生活。”
摄影社是什么东西,社员们不了解。
可是让自家娃娃有机会端起照相机,这对他们来说是能够理解的大好事。
他们想的更远——要是自家娃娃能成为小摄影师,那就可以拿到照相机,等到了过年时候走亲戚,大家族一起吃饭,让自家娃娃端着照相机出去来一张照片:
那得是多有面子的事啊!
他们畅想一番便开始合不拢嘴。
王忆和副组长们将所有全家福都发了出去,但社员们拿到照片后没有离开,而是磨磨蹭蹭的问王忆:
“王老师你看我家这娃有没有当照相师的天分?”
王忆笑道:“大家别着急嘛,这事要慢慢考察,秉持公正公开的原则给所有学生一个机会,也会给咱们队里一个交代。”
这样大家伙没话说了,只能抱起相框高高兴兴的回家。
最终只留下了王向红。
王向红瞅瞅他,说:“王老师你真是个花钱小祖宗,你花钱是真舍得啊。”
王忆说道:“钱这东西是赚出来的,可不是省出来的,支书你真的你信我就行了,咱队里能在积攒下足够钱的前提下给社员们改善生活。”
今天又有人去夹了些辣螺送来。
而昨天也有人送辣螺过来,社员们得知王忆爱吃辣螺,纷纷去搜寻了送过来。
这也是王忆愿意一个劲给队里投资的原因。
社员们是知恩图报的人,只要王忆喜欢吃什么、他们又有这个东西,那一定会优先给王忆送来。
就比如鸡蛋,社员们都知道王忆爱吃鲜鸡蛋,所以天天有老人瞄着自己鸡的屁股,下了蛋赶紧送过来——
鸡蛋到了门市部还热乎着!
辣螺多了吃不了,这东西被认为是寒性食物,不能多吃,否则伤身。
漏勺便给王忆做辣螺酱。
渔家家家户户都会做辣螺酱,特别是农历三月潮汛时辣螺会大量集中地出现,渔民捞的多了吃不掉,就会制成辣螺酱。
辣螺酱易于保存,可以作为“长羹下饭”。
这东西王忆可以带去22年,22年野生辣螺越来越鲜见了,他看到翁洲渔业局还有政策,辣螺也有禁捞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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