慵懒的坐在一旁的菲利西亚挑了挑眉毛，而艾迪的助理凡妮莎暂时将手中的工作处理完毕后也对着迅速更新的谩骂一脸的疑惑。
“为什么人们都开始指责托尼·史塔克？
明明他现在正在冒着生命危险对付这个摧毁了半个哈林区的怪物，而且他也只是在嘲讽这只怪物，可他们的表现却好像是自己被骂了一样。”
忍了许久之后凡妮莎还是忍不住问出了这个问题。
艾迪有些不耐的瞥了这个跟了他已经几个月的小助理一眼，只觉得跟了自己这么久，这个小姑娘居然还是没有什么长进。
但是当他看到采访车内其他工作人员也同样露出了不解的神情后还是叹了口气，无奈的指着屏幕中正在对付绿巨人的莎伦问道：
“那你觉得现在正在战斗的美国队长和刚刚的托尼有什么区别？”
菲利西亚下意识的开始分析两人之间的战斗风格，而凡妮莎同样紧张的盯着屏幕，寻找着答案。
当画面开始切换到旺达身上，看到她正在对一个从声波炮上逃出的受伤士兵进行紧急治疗后又指着屏幕问道：
“那么她呢？她和之前的托尼又有什么区别？”
这一次凡妮莎眼睛一亮，她迫不及待的回答道：
“因为她和美国队长在战斗中都很安静？所以在战斗中讥讽对手会招来厌恨？就和曾经的幽灵蜘蛛侠那样？”
艾迪耸了耸肩。
“某种意义上你确实抓到了重点，只是细节上有些差距。”
他观察着屏幕中的战斗，看着评论的方向开始逐渐转变，从清一色的对托尼的攻击开始掺杂了对莎伦的崇拜还有对旺达身份的好奇后才松了口气。
接着他用食指一边在桌子边缘有规律的敲击一边解释道：
“虽然美国队长的战斗风格确实简洁干练，但他们之间本质上的差别是美国队长没有表现得像是一个混球一样。”
说着艾迪拿出手机，将托尼的名字输入进网页的搜索栏，而搜索到的置顶讯息便是托尼再度同时约会了几位名模，还有他又有了怎样的惊人言论。
“而托尼·史塔克却是一个货真价实的花花公子，他不仅放荡不羁，而且不会忍耐任何人的讥讽，他会犀利的反击，所以在所有人眼中他早就是一个混球了，而他刚刚的嘲讽只是让人们想起来他是谁而已。
而当你是个混球的时候，没人会想看你得意的，所以当你本身名声不好的时候，在战斗中戏耍，嘲讽你的对手的时候，人们往往会忽视他们所犯的错误，有时候甚至会对他们产生同情，甚至支持他们。
特别是那些自家的汽车或者财产沦为这些英雄行动的背景和道具时听到这样的嘲讽时那和自己被辱骂几乎没什么两样。
他们会和你的对手站在一起，除非是他们自己的生命受到威胁，否则比起看到正义得到声张，这些人更想看到你遭殃，他们也许没残忍到想看到你死去，但那些人绝对想要看到你跌落神坛，在泥泞中打滚，挣扎。”
“可这没有道理啊...他们难道不会对那些受害者抱有同情的吗？”
看着凡妮莎困惑的模样艾迪干脆从角落抽出一张过去的报纸，展开在凡妮莎的眼前，指着上面某个事件中连照片都没有的受害人的化名说道：
“同情的前提是你能够感同身受，如果那些受害者只是报纸上的一个名字，画面中一闪而过的人影，或者一个数字，那么除非那个人是你熟悉的人，否则这个人无论是得救还是遭受了厄运都无法引起你的同情。
你只会更在乎那个天天出现在新闻头条让你不爽的人，而看到他遭殃的话你绝对很至少开心上两个小时。
绝大部分人其实已经懒得去做出复杂的分辨，他们会给所有人或者物打上一个简单的标签，他们会单纯的喜欢某些标签，然后厌恶另一些。
这也是为什么‘蝙蝠侠’能够在如此短的时间里获取如此大的声望的原因。
他给自己了一个完美的标签，然后做出了符合人们期望的行动，这让他身上的标签越来越牢固，而人们的喜爱也随之高涨。
而现在即便他摘下了那个头盔，那个标签也不会随着头盔一起被他脱下，因为它已经被牢牢的定在了他的身上。
而我们现在正在做的工作就是复制这个过程，然后将这样完美的标签打在每个镜头中的‘英雄’身上。”
一听艾迪说到工作，凡妮莎重又看向屏幕中正在奋战的莎伦，以及竭力在城市中运送伤员的旺达，刚刚还在为他们的英雄之举感到敬佩的她此刻却觉得其中某些重要的东西开始变质了。
而倚靠在一旁，一直未发一言的菲利西亚此刻的目光却逐渐明亮起来。
“所以我们所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赚钱吗？”
凡妮莎的声音中带着些许迷茫，她觉得似乎让自己加入这个行业并为之坚持和奋斗的某些东西的表面已经生出细小的裂痕。
“赚钱？”
艾迪摇了摇头，如果仅仅是为了赚钱那么他们完全不需要如此大费周章，而他也绝不会参与到黛安的计划中去。
作为一名有底线的记者，隐瞒部分真相去传递新闻已经是他的底线，像这样刻意用片面的报道来引导观看者在过去他想都不会去想。
哪怕对方出到再高的价码他都不会在乎，虽然他确实喜欢金钱，但他更看重作为一名记者的职责和底线。
但是现在他却是一手主导和执行着整个直播计划。
只因为黛安为他展现在眼前的蓝图过于宏大和美好。
他将成为拉开英雄时代幕布的那个人，成为英雄时代来临的第一个推手...
“可如果不是为了赚钱，我们又为什么要像是那些经纪公司想要捧红自己旗下的演员或者歌手一样为他们招揽声望？”
面对凡妮莎源源不断的提问，艾迪开始有些不耐，但看到凡妮莎那和曾经的自己十分相似的眼神时他还是没有强行命令她闭嘴然后重归工作岗位。
“因为我们需要人们喜爱这些英雄，接着这份喜爱会成为他们的力量，每一个人都希望自己喜欢的人是正确的，所以这些人的支持会让‘英雄们’得以开拓‘职业英雄’这条道路。
虽然我不知道我这样做是好是坏，毕竟我预知不了未来，也不是陪审员或者法官，但我可以确定的是...”
艾迪看着屏幕中正在奋战的莎伦，但他的视线却集中在下方对这位美国队长英姿的崇拜的评论，此刻它们已经彻底将对托尼的谩骂掩盖，仿佛这些谩骂从未存在。
带着复杂的情绪，艾迪缓缓的接着说道：
“我们正在开辟一个新的时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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