萨穆什喀终于如愿了，带着百人小队和一百个包衣冲了出去。
他要洗刷丢失盖州城的耻辱。
众人片刻间就靠近了铁丝网。
萨穆什喀对着个包衣飞起一脚，“去给老子拆网！”
汉奴们纷纷躬腰缩头拿着铲子、耙子上前干活。
张鼐大声叫道：“怎么又来了！老子要开炮了啊，天女散花懂不懂？一扫一大片！”
“嗖嗖嗖！”
萨穆什喀对着声音传来的方向射出连珠三箭。
一箭恰好打在铁丝网上，另外两支箭从空隙穿了过去，“哆哆”两声扎在大车上。
站在车后头的张鼐又惊又怒：“曹尼玛的给脸不要脸！”
萨穆什喀远远的射完箭就小声吆喝着部属趴下了，听到黑暗中的明军喊话还以为对方要开火。
结果等了半天屁事没有。
铁丝网跟前的三十多个汉奴们一看没事，爬起来继续忙乎开了，有的刨木桩，还有人拿斧头跺木桩上的铁丝。
两扇铁丝网很快就被破坏了。明军居然还是没反应。
萨穆什喀知道网后面不远还有一道壕沟，于是又指挥着奴才们赶紧往里面填麻袋。
岳托收到消息后继续懵逼，明军到底要干什么？
现在下着雨，他们的火枪肯定是不能大肆开火了，可火炮上面弄个遮盖应该不耽误使用。大小火炮一百多门呢，铁丝网都被拆了，总该响一下了吧？
要么就是拆的那一段后面恰好没炮？
岳托猜的挺对，顺军掉转炮口、调整射击角度当然要花时间，何况也不能抢先把自家铁丝网轰烂啊。对着缺口开火杀伤效率才更高。
“咚！咚！”
远处传来两声炮响。
岳托终于松了口气，“打的好！”
高鸿中心说，好个鸡毛啊，萨穆什喀凶多吉少了。晚上出来急又因为路不好走楯车都没带，哪里顶得住火炮轰。
岳托根本不在乎，他只要确认明军没跑掉就行。短毛总不会放弃一百多门火炮不要吧？
他没有继续派兵去冲缺口，随着窜天猴飞起炸开，东面的鞑军正式发动攻击。
一样的先拆网，平壕沟，然后明军开炮。
火炮重新装填要花时间，但是烈烈浑仍然鸡贼的先让一牛录汉兵由缺口冲了进去。
岳托还没等收到烈烈浑传来的战报，先得到了老巢被偷的消息。
“窝巢！这不可能！我营地里还有千把人留守，短毛才有多少兵力？”
高鸿中抹了把雨水，颤颤巍巍道：“难不成明军真玩儿了一出空城计？”
“跟我换家？值得吗？那样他还跑得掉？”岳托感到不可思议。
高鸿中提议，“要不，咱们杀个回马枪？”
……
泼了油脂的木堆熊熊燃起，很快就把下面的板车和上面罩着的帐篷烧穿了。火势之大，雨水一时半会儿都浇不灭。
火光照耀中，一队重甲鞑子踩着旗奴、汉兵尸体冲进缺口。
“这帮人为啥偏偏排着队送死？”
孔有德为他们默哀。
难道鞑子还以为顺军的火炮跟明军一样都摆在前线？只会打散弹？还是认为顺军让你大摇大摆参观完后仍然不会调整阵型？为什么明知道火炮多还来送死？
“咚！咚！”
两枚铁蛋前后脚出膛，飞过三百步距离，交叉砸进鞑子队伍。
角度不行，伤害有限。
但这时孔有德身旁短小精悍的步兵炮和迫击炮已经再次装填完毕，两发散弹两发开花弹依次轰了出去。
“哎呀，可惜！”孔有德嘟囔一声。
尽管开花弹很不幸的哑火了，鞑兵仍然被交叉的散弹放倒一片。
剩下的鞑兵惊慌之下纷纷跳进壕沟里。他们身后五十步的另一队鞑子很快又义无反顾的出现在火光中。
孔有德大叫：“准备手榴弹！”
……
岳托拒绝了反身杀回去的建议，他下令西面、南面也开始发起进攻，争取早一点拿下眼前这股明军。
那两边刚动起来，东面的烈烈浑传来消息，明军阵地实在打不进去。
岳托已经看到了那堆冲天火光，确实听到了此起彼伏的爆炸声。他气的大骂烈烈浑就是个傻狍子，不能多拆点铁丝网，不能多开几道口子往里冲？非要往炮口下面送人头？明军炮火再多总不能给每扇铁丝网后面都留一门？开炮总不能像射箭那么快？
烈烈浑听完转诉气的一脚把传令兵踹翻，暴跳如雷道：“他以为老子跟他一样蠢？他以为所有的铁丝网都那么好拆？他知不知道明军炮火有多强？草他吗的瘪犊子玩意儿！”
长官动动嘴，小兵跑断腿。
气归气，骂归骂，活儿还是要干。
烈烈浑下令全员猪突。
一千三百多个真假鞑兵捉刀执枪驱赶着六百多空手旗奴发起冲锋。
……
小雨还在下个不停。
岳托抬头望天，依然黑沉沉的，算下时间，想必就快亮了。他下令骑兵上马，准备剿杀从北面突围出来的明军。
就在这时，明军营地上空陆续爆开无数亮光，但很快又被雨水浇灭。只有炮声和手榴弹爆炸声响成一片。
三十步的距离，娘们都能把手榴弹甩过去。哪怕稍微差了一些，多数手榴弹也会从斜坡滚进壕沟里。
孔有德记不清扔出去了多少，反正身边的木箱子里已经空空如也。不远处的壕沟几乎被尸体填满，后续鞑子们仍然嗷嗷叫着往上冲。火光照耀中，到处都是狰狞面目。
“炮火呢？怎么还不响！”
孔有德没指望得到回答，他大概也明白火炮可能还在装填也可能身管过热不敢再放了。
“啪啪啪啪啪啪……”
二线的高杰下令开枪，一队六十多人站在大车上扣下扳机，五十多发子弹飞出去撞倒一片鞑兵——有十杆枪没打着火。
换枪不换人，第二批从帐篷里拿出来的遂发枪随即送上。
“啪啪啪啪啪啪……”
枪响人倒。
没有一个鞑子能冲到孔有德跟前。
提着刀的老孔松了口气，抬手抹了把雨加汗。
鞑兵们终于开始害怕了，哪怕烈烈浑挥刀砍翻两个真鞑子都不能阻止大队溃散。
……
“阿嚏！”
岳托擦了擦鼻子，感觉脑门有些发热。淋了两个时辰的雨，难免会受点风寒。
刚才远处热闹了一阵，转眼就安静下来。明军营地里到处都是火光。
岳托做好了聚歼溃散明兵的准备，他又有些担心短毛已死在乱军之中。
高鸿中的感觉却不大妙。
他和那些明军近距离接触过，先别提人家的武备，光是那一个个膀大腰圆的身板就足够令人惊讶。那种身高马大的兵不是三个五个，人家有三五千，不知道花了多少银子才养出来。
这样的队伍会轻易落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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