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突袭沈阳到现在，除开天地会众，李自成麾下亲兵无一伤亡。累计干掉的鞑子上千，缴获的马匹都有三千多。
当然，缴获越来越多，不免就拖慢了行军速度。好在鞑子并没追来，李自成也不用急慌慌逃命。
凉马甸（约太平哨镇）往南走六七十里山路就是鸭路江，沿途没啥村寨，人迹罕至；往西南走七八十里山路就是宽甸，那边估计正打的热闹。
论安全肯定是走鸭路江，但到江边就没路啦，一时间又找不到船只。原历史线沈世魁派了两千东江兵就是从南面高丽的昌城渡河北上去偷袭鞑子老营。不过鬼精鬼精的高丽某些人早把消息通报给了鞑子，就这还被东江兵一路打到了甘孤里寨，离奴酋老寨没多远了。当然，这也和皇太极西征所以收缩了防线有关。
鸭路江没戏，只能往宽甸方向走。
曾经的宽奠六堡少说都有七八万人口，万历三十四年（1606年），第二次出镇辽东的李成梁以当地孤悬难守为由直接放弃宽甸及其周围的八百里土地。
数万边民留恋家室，不肯内迁，李成梁便动用武力驱赶，“自是烧人房屋，剽掠人财牲畜，自是驱逼人民，渡江潜避，而溺死者千余人，饥冻死者万余人，余皆流离殍死，不知处所。”
内残外忍。
更有一些不愿迁移的汉人一怒之下被迫投了后金。
就算宽奠六堡被鞑子攻破带来的损失也不过如此了。
几十万亩农田不要了，几万人口不要了，“资敌”之举明显到无以复加的地步。已经没法知道李成梁的真实想法了。
或许是那位八十多岁的老头儿认为曾经的奴仆努尔哈赤实力日渐壮大，一旦宽甸六堡被建奴夺去没法向朝廷交代，会晚节不保，那还不如自己主动剔除一些潜在的危险点。
大概是这样吧。
……
顺军脱下鞑衣鞑帽扔进火堆，换上自己的蓝短褂红裤子启程，背后是熊熊燃烧的凉马甸和哭喊的可怜鞑民。
半路上张春看着顺军穿戴不免好奇心起，明军从没装备过这种制式服装。
李自成坦白说他本是陕北起家的流寇，上个月刚受招安，朝廷没给钱没给粮更没给军服军械，他是自带干粮来辽东杀鞑。
“这……”
张春对这位小老乡的敬佩之情犹如滔滔鸭路江水连绵不绝，又犹如黄河泛滥一发而不可收拾。
李自成懒得跟他多扯淡，赶路要紧。现在都不知道另一头的禁卫军加明军能不能顶得住鸡儿哈朗。
一路快马加鞭在山沟里疾驰。
顺军没去宽甸凑热闹，当天傍晚赶到了永甸堡。
驻守在城里的游击李成栋收到消息还以为见鬼了，神踏马的旅顺总兵，怎么可能从这边跑过来？
盘查了好半天他才勉强相信，但仍然不敢放李帅入城。
李自成也不介意，反倒对这个游击产生了好奇心。这个李成栋到底是不是原历史线那个李成栋？怎么哪哪都有他的名字？
那个李成栋唯一擅长的技能就是偷袭，以几十几百精锐长途奔袭，打松江，打广州都是如此；遇上有防备的如桂林，赣州就不灵了。这不就是东江军的传统艺能？
估计原历史线黄龙或者沈世魁完蛋后他被调去了河南，还参加了开封之战，后来又划归高杰麾下。在之后先投鞑又反正。
总的来说，李成栋是一个有用的人渣。做主帅一塌糊涂，当将军能力还不错。
现在这家伙是刚爬上来的，所以孔有德等人之前也没拉拢，不然他还不屁颠屁颠过来拜见短毛大统领？
张春絮絮叨叨说这帮武夫真是没眼力，客军千里迢迢风尘仆仆来了都不让进城修整。
李自成反过来安慰说人家谨慎才是对的，忽然冒出这么一队人马谁敢大意？
到了这边算是脱离险境了，下一步就是怎么去盖州。
李成栋说南下四十里到苏奠堡那边有船，只是李帅人马太多，一次拉不完。要么就先去丹江报沈世魁调船来。来回两百多里水路要花个三五天。然后直接坐船绕过辽东半岛去盖州，大约一千多里海路，顺利的话十来天左右就过去了。
这耽误的时间太长，再说老李被小舢板搞出了阴影，不敢冒险渡海。
李成栋说那就走陆路，一路往西，过凤凰城、岫岩城，大约五六百里地，就是山路不好走。而且半路还有些鞑子村寨没清剿干净，风险不小。
“沈阳城我都杀了个七进七出，几个村寨能挡住我？就走陆路。劳烦游击帮忙安排几个向导。”
李帅说完一招手，胡逸提着三个麻袋走过来。
二十多匹绸缎，一千多两白花花的银子滚落满地。
李成栋眼睛都看直了。
李自成淡淡道：“实在跑的急，沿路没搜刮鞑子多少财货。这次李老弟浴血奋战，功劳卓着，一点点见面礼不要嫌少啊。”
“不敢当不敢当……”
李成栋填了填嘴唇，抱拳道：“李帅，适才多有得罪，不如先进城修整再做打算。”
李自成笑着回礼，“恭敬不如从命，那就叨扰了。”
……
沈世魁这边的进展也比较顺利，从丹东九连城到凤凰城全部拿下。现在只有宽甸一城还在负隅顽抗，收复是迟早的事。
李自成暂时没空去跟老沈会面，写了封信叮嘱他尽快把俘获的人口运到旅顺。他拿过短毛几万银子，这点小事情总不会推脱。顺便邀请老沈拿下宽甸后去旅顺吃个饭，商量些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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