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女人越来越不正常了。
叶新安放下枪，默默地看着眼前的艾丽。
“走吗？”
“给我一个罐头。”
这个女人果然不太正常。
叶新安跟在艾丽的身后，看着前面津津有味嚼着凤尾鱼的女人，摇了摇头，不咸吗？
从来没见她喝过水。
“你一点不好奇？”艾丽突然回过头，“我刚才说的话？”
“你说的故事，我不感兴趣。”
叶新安摇摇头，“我也知道，你们和我们不一样。”
“你可以把凤尾鱼当零食吃，我和她，却只在梦中见过罐头。”
不对。
叶新安停下了脚步。
心里有什么东西要钻出来
可能只有我梦见过，她大概连罐头是什么东西都不知道。
“她？”
艾丽回过头对着叶新安眨了眨眼睛，“是个女孩子？”
“有女朋友啦？”
“死了。”
“哦。”
叶新安继续迈开了步子，一下越过了艾丽，穿过那道铁门，肩膀的伤口疼的已经不能忽视，不能死在这里，还有事情没有完成。
先要找到那两个人的包。
但愿那里面有急救包。
“你干什么？”
“找药。”
两个人背包很好找，就在艾丽藏机车的边上，大概是这两人准备得手之后好骑车离开这里。
背包的样式统一，用的是叶新安没见过的材质，后面还有便于背负的金属框架，一看就是诺兰没有的高级货。
背包里东西很杂。
最占地方的是各种金属盒子。
上面也没有标记，叶新安试了试，没一个能打开。
“上面有锁，你打不开的。”
艾丽在身后探出头，往背包里看了一眼，“这些都归我，回去老娘要拿这个加薪水。”
“这是他们弄来的基因片段？”
“嗯。”
“有伪装吗？”
“你要去内城杀人？”
艾丽摸摸叶新安柔顺的短发，整个人趴在了叶新安的背上，“外城你能找到住的地方吗？”
“不过你这人，绝对适合在外城混日子。”
“如果能找到地方，等我们回去，你三天后去外城的诊所找罗格那个婊子，我会把伪装的片段交给她，”
“诊所就在外城的B区，你可以找人打听一下。”
“行。”
艾丽这个姿势让叶新安有些不舒服，只好集中精神继续在背包里翻找起来。
“停。”
等叶新安手中出现了一个透明的盒子，艾丽在耳边轻声说道：“就是这个，急救凝胶。”
“里面有几个注射器，效果是一样的，直接注射进伤口就行。”
“这个我要。”
叶新安挥了挥手中的急救盒。
“还有这个。”
背包最底下，给了叶新安一个惊喜。
一把崭新的马格纳9毫米手枪。
“拿走拿走。”
艾丽软软趴在叶新安身上，越来越过分，竟然把脸也贴上来了。
“除了基因片段，你都拿走。”
“真的吗？”
叶新安有些不相信，因为除了那些冷冰冰的金属盒子，这背包里面大多是压缩食品。
“这些包太过招摇，等下到了地方，我给你找个在外城不显眼的东西装起来。”
“走吧。”
艾丽拉起叶新安，“东西都放机车上，我们走。”
机车重新怒吼起来。
颠簸着，顺着湿滑的甬道离开了这里。
“下面有隧道相连，过去很方便。”
艾丽这次没有让叶新安指路，只是借着隧道中的一丝微光缓缓向前。
“这光哪里来的？”
叶新安坐在后座上，抬头看着隧道地上迅速掠过的点点星光。
“机械生命的残留。”
又来了。
艾丽说的故事，叶新安已经自动地将它划分到鬼话这个分类中。
你要说人工智能统治了人类，叶新安也就信了。
可机械有了生命，除非现在赛博坦的威震天能露一脸。
“公司里正经的说法是金属矿脉残余受辐射激发出的荧光。”
“而我父亲认为，这些都是机械生命在星球上的神经末梢。”
艾丽还在认真解释着。
可肩膀打了急救凝胶的叶新安已经昏昏欲睡。
机车速度不快，发动机始终处于呼噜呼噜的转速范围，隧道里也没那么颠簸，忽忽悠悠的避震让叶新安很快倒在了艾丽的背上，搂着她打起了轻微的小呼噜。
“这个小东西。”
艾丽感觉到身后的动静，平稳了车速，向着前面逐渐发亮的出口驶去。
叶新安睡得很死，这些日子就没安稳的睡过。
所以等他被艾丽叫醒的时候，好大一会功夫才反应过来。
这不是在外城的窝棚里。
眼前笑吟吟的女人也不是苏暖暖。
往日的一切已经一去不复返。
就像刚才的梦一样。
“睡得跟小狗一样。”
艾丽摸了摸叶新安的头，“走吧，带你去看一些东西。”
这里是哪？
不是一直在地下吗？
为什么眼前是一片开阔的原野？
机车停在一个路口。
一条柏油的道路，蜿蜒着伸向远方。
道路两边是错落有致的房屋。
尖顶，方墙，大大的落地窗，每一间房屋都有一个小小的花园。
花园早已破败，只留乌糟糟的尘土。
四周的光线很柔和，从头顶洒下。
发白的天空出现在叶新安的眼帘上。
“故事里的小镇？”
“是的。”
艾丽牵起叶新安的手，往小镇中走去，“这里是地下两百米，原来是个矿坑，后来公司将这里改建为伊甸一号。”
“从灰烬之地发现的四十九个婴儿就生活在这里。”
艾丽随手推开一间房门。
里面是早已腐朽的家具和摆设。
“三百年了。”
“除了父亲和我，几乎没有人再愿意来这里。”
“为什么？”
叶新安打量着眼前的房间，墙壁上还有不少尚未剥落的纸张，上面是孩子稚嫩的笔触。
“那个女孩排完所有卵子，当天就死了。”
“死之前疯狂的诅咒所有人。”
“而这个镇子，”艾丽带着叶新安出了房间往小镇最深处走去，“是埋葬女孩的地方。”
“所以大家都不愿意来这里，”
“心里有鬼是吗？”
“大概吧。”
艾丽点点头，“她和其他四十八个孩子埋在一起。”
“就在这里。”
眼前竟然是所教堂。
黑色的尖顶。
白色的墙壁。
像一头巨兽安静地卧在淡淡的雾霾中。
白的有些刺眼的十字架高耸在教堂的尖顶上，冷冷地看着下方的叶新安。
“进去吧。”
艾丽回头看了眼叶新安，“你就是在这里出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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