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章 佳梦
辕门外剑拔弩张，营内周将难以安坐，陆陆续续赶来，有柏鉴、辛免、太颠、闳夭、祁恭、尹籍，皆为岐周上将。
哪吒看见后边紧接着赶来赵丙、孙子羽、陈光等苏护自家人马，也觉得纳闷，暗想苏护这个不得信任的样子敢给他下马威？难道是苏全忠自做主张？
想了想，哪吒把手一抬，耳听得身后刀枪响亮，跟着喝道：“一炷香之内，让苏护膝行出营迎接，否则马踏营寨！”
苏全忠气得脸面变成猪肝色，大叫道：“我父亲是姜丞相钦命右军主将，分兵到此代理讨伐佳梦关一事。你来援手没有令旨交代，还有理了不是！”
“令旨你问丞相要去。”哪吒翻身下马，从华秀英手上接过一壶酒，自顾自喝了起来。
苏全忠又道：“我等到佳梦关，连斩徐坤、胡云鹏、胡雷三员大将，正待一鼓作气夺关，再斩了胡升。你此时赶到，莫不是来抢功劳的？”
“胡雷被你斩了，什么时候的事？”哪吒猛地转过身子，将御神铃摇动。
在他眼中，周遭现出异象，人事物无一不成血腥光景，天地荒凉枯败，难以得见半点生气。
哪吒心中苦笑，晓得再拿御神铃前知后能，过不了多久他就要活在这个“世界”，没多想，由氤氲白光中窥见过去。
原来是龙吉公主先行下世，降伏羽翼仙后用“三寸五分乾坤针”斩了马善，此针也未收回，被姜子牙转送柏鉴，又用在了胡雷身上。
“三太子，你怎么了？”龙吉公主问。
哪吒偏头看去，情知对方眼中，他就只是发了一会儿呆，无法言说的孤独莫名涌上心头，强扯出一抹笑容道：“没事。”
接着，哪吒把手一抬，“准备攻寨！”
苏全忠看见，慌忙翻身上马，欲要大举，不料左右来人拽他缰绳，大为不解道：“二位将军这是做什么？”
柏鉴笑道：“照三太子说的办。”
另一人是赵丙，苏护的副将，也规劝道：“公子速回行营，将此地发生事情告诉给主公为重，请令定夺。莫要让姜丞相为难。”
苏全忠听出来赵丙话里提醒，是在告诉他闹起来，最后姜子牙也会不问对错偏帮哪吒，咬牙回帅营。
一会儿工夫，苏护膝行出辕门迎接哪吒一行。
哪吒冷眼看着，等人到了脚边，才开口道：“冀州侯老成持重，苏全忠又是少年英雄，既然觉得我来抢功，后边胡升讨战，我绝不争先。”
言罢，哪吒领兵进营。
苏护跪在道旁一言不发，旁边苏全忠血灌瞳仁，一口钢牙咬碎。
翌日，苏全忠到佳梦关下叫阵，不想上边高挂免战牌，强攻不是路子，回营。过得一日又去，仍未见阵。如此反复七日，佳梦关守将胡升反而出城来讨战了。苏全忠大喜，忙与胡升放对，岂意后边跟有火灵圣母，连带着三千火龙兵，似一座火焰山滚过来。
后营里哪吒看见前边火焰猎猎，急令退兵，退出三四十里捱到天亮，才接应苏护败兵。
亏得火龙兵只有三千，杀了一夜也才杀了两万周兵，但凡上万，苏护父子能逃得一命都是梦想。即便如此，苏全忠为救苏护，也被火灵圣母一剑砍伤后背。撤退时节又有柏鉴断后，为火灵圣母杀败，亦受了重伤。
哪吒对此无动于衷，坐到日头西落也未见谁来拜访，就知道苏护父子打着求援姜子牙的主意。
一旁龙吉公主说道：“三太子，火灵圣母是多宝道人弟子，其人与从前所遇神仙全然不同，此关不动刀兵为善。否则……”
剩下的话龙吉公主没说，但在场众人都听得出来，也不觉得哪吒会有不同意见。
当年闻太师西征，赵公明大仙为燃灯道人接住，三霄摆下黄河阵，更是阐教二位教祖亲自出马降伏，跟哪吒这等三代弟子没啥关系。
此次遇见火灵圣母也是一样，最好是由阐教二代弟子，亦或姜子牙出面对付，换了旁人都是惹祸上身。
哪吒环顾一圈，看出来众人担忧，笑道：“暂不动手，去个人与苏护说，他帐下郑伦有三千乌鸦兵，兴许可堪一用。”
“末将得令。”辟瘟使者跳出来说道。
本来想去的龙吉公主见是他，放下心来，向哪吒看去，本来是想陪着聊天，却见哪吒一只手放在帅案上，底下压着一面木牌。
龙吉公主认出来是压神牌，心惊胆战，念头闪过又想到别处去，忙道：“此番难道是贞英算计？金灵圣母识得天命，必不愿她蹈火。以贞英的性情，敢挟裹绛妃、牛魔王等人为臂助，也不妨借火灵圣母一条性命换得截教大举。”
哪吒摁住压神牌的手松开，神牌上九道紫芒迸射精光，倏地消失原处。
“是就是吧。”
“你到底在想些什么？”
龙吉公主苦笑，旁边没走的妖将也望过来，眼中多少都带着点困惑色彩。
哪吒笑道：“我一开始只想保护好娘亲跟妹妹，别的都不在意。后来想着自身有本事，兴许能在封神浩劫里解救几位友人。始终未变。可惜贞英逆天行事，反把我的绛妃赚去了，倘有钦天监仙神助力，商周胜负事，天命也得问过我才能转动。”
“现在呢？”华秀英接过话头。
哪吒目光深邃，喃喃道：“东进五关灭商，人挡杀人，佛挡杀佛，谁也别想阻止。”
华秀英若有所思模样，点了点头说道：“也算是不破不立了。”
……
苏护见到辟瘟使者的时候，刚命人向姜子牙发出求援书信，懊恼大叫道：“我有郑伦，怎的还去求人？”
就在这时，令官赶来禀报：“郑伦督粮来到，请令定夺。”
“速请！”苏护亲出帅营接住郑伦，说了一遍火灵圣母逞凶的事。
郑伦闻言大怒，立点起三千乌鸦兵，誓要报仇。
右军二次杀向佳梦关。
在这之前，哪吒祭起压神牌。
彼时火灵圣母在佳梦关内，由胡升为她安排的焚香静室打坐，并不知大祸临头。
哪吒祭宝，眨眼光阴过后，火灵圣母头顶现出紫光山。
包裹着金霞冠的淡黄色包袱先被压成飞灰，紧接着金霞冠放出金光抵住紫光山，两下里此消彼长，不一会儿齐齐消散。
火灵圣母取包袱重新裹住金霞冠，皱着眉头掐指推算，半晌，冷笑道：“怪说无当师姐怎来偷袭？原来是三太子的警告。漫说你修道才多少年，真有本领，火龙兵杀败周兵时怎不露面。”
言罢，火灵圣母复闭双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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