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国人确实说过这样的话。
但是玛德琳现在说出来，在他看来却是一种刻意的提醒。
这让他觉得反感和抵触。
一直以来，祖国人都不是一个可以供人随意驱使的人。
他对玛德琳的种种殷勤表现，完全是自发的，出于对其独特魅力的迷恋所致。
但是，以祖国人的心气，他可不是一个单纯的舔狗。
他所做的一切，都是需要得到对方积极回应的。
他对玛德琳全心全意的付出，就必须要得到与之相称的回报。
在祖国人看来，两者之间的感情应该是纯粹的，不带任何利益纠葛的才对。
但是，祖国人直到现在才慢慢察觉，玛德琳对自己的回应，或许并不是发自内心，而是把自己当做强大的倚仗，用虚情假意换来自己对她的关心和支持而已。
玛德琳将头靠在祖国人宽广的胸膛上，过了好一阵子才缓缓开口道：“对于这件事情我有一些猜想，但我不知道该不该说。”
祖国人抚摸着玛德琳的头发道：“有我在，你只管说就是了。”
玛德琳将头从祖国人胸膛上移开，双手轻轻搭在祖国人肩膀上，神色凝重道：“我看过中情局的那些照片之后，就在第一时间意识到了，如此大规模的实验，需要用化合物的剂量极其惊人，在集团当中，恐怕只有一个人能在不被察觉的情况下支撑的起这样的秘密实验。”
祖国人皱了皱眉头，迟疑道：“你说的是艾德加？”
玛德琳点了点头，在自己的旁敲侧击之下，祖国人被引向了正轨。
她需要祖国人站在自己这边，如此一来，面对艾德加那个老谋深算的家伙，便多了几分胜算。
“总裁向来都是对集团的事情不管不问的，你没发现他最近有些反常么？”玛德琳问道。
祖国人点了点头。
艾德加最近确实有很多动作，亲自指派七人众的新成员，暗中培养集团的接班人，以及主动告诉自己儿子的下落等等。
虽然是祖国人自己去找艾德加的，但是关于儿子的事情，却是艾德加主动提起的。
这老家伙不会下毫无意义的落子，他的每一个举动，其背后都有着明确的目的性。
“我担心的事情在与，一是艾德加究竟在背着我们做什么样的研究，二是他做事向来不留痕迹，一旦事态恶化下去，站在台前的我们，会不会被拿出来当替罪羊。”
玛德琳在“我们”这个词上，隐隐加重了语气。
其实问题哪怕再严峻，罪责最终也不可能落到祖国人头上，玛德琳之所以暗中强调，是为了提醒祖国人，他们是处于同一阵营的。
虽然中情局和其上面的国家安全委员会有能力掀翻沃特集团，但是他们并不能把祖国人怎么样，没有人能够向祖国人兴师问罪。
哪怕联邦国拥有着世界上最强大的军事力量，但是目前除了对全范围实施无差别毁灭性打击的终极武器之外，没有任何一种热武器，能对祖国人造成有效的杀伤。
而那种终极武器，纵观整个历史，也只在霓虹国被使用了两次，虽然这一武器的使用直接终结了一场世界大战，但是事后人类对这一武器的恐怖杀伤力感到震惊与后怕，从此之后，在任何战争当中都不轻易使用这一武器成为了全人类的共识。
哪怕是在对外战争之中使用这一终极武器，也会立刻遭到全人类的谴责和共同抵制，更别说将之投放在自己的国土上。
所以，除了这个几乎可以排除在外的特殊方案之外，联邦国政府没有任何手段，能对祖国人构成有效威胁。
这也是让中情局和国安会感到颇为头疼的事情，也正是因为祖国人的存在，在明确掌握大量证据的情况下，国安会也不敢贸然行动，而是想先通过威慑手段试图策反玛德琳。
祖国人其实已经隐隐猜到，艾德加背后所做的那些研究，可能跟那个未来的接班人有关。
或许正是那个研究基地出现了意外状况，才使得集团未来的希望脱离掌控化合物的秘密也同时泄露出去。
他不是没听懂玛德琳的旁敲侧击，只是向来沉稳的玛德琳在面对这种事态的时候显得过于心急，一而再再而三地暗示他站队，反倒使祖国人内心更生厌恶情绪。
人往往就是这样，行百里者半九十。玛德琳眼看就要走上生涯的最高峰，却突然情势急转直下，要面对极有可能失去一切甚至锒铛入狱的可怕现实，如此巨大的落差之下，即便是她这种久经沙场的女强人也很难维持理性与从容。
“放心，有我在，你不会有事的。”祖国人尽量使自己的语气不那么敷衍，然后突然转移话题道：“对了，我有件事想要问你。”
“很多年前，我曾经有一个女助理，叫什么名字来着……嗯……”祖国人作出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停顿了片刻道：“对了，贝嘉，叫贝嘉。”
“贝嘉·布彻尔，怎么突然提起她来了。”玛德琳非常熟练地说出了贝嘉的全名，作为职场女强人，对人名的惊人记忆力是她拉拢人脉的倚仗之一，所以玛德琳也没必要遮遮掩掩。
“我对她印象很深，她的工作做得很不错。只是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不辞而别了，连辞职信都没留下。”祖国人露出遗憾的表情：“你知道的，我很久没有安排新的秘书了，只是最近公务实在有些繁忙，如果可以的话，我想把她找回来，继续接任助理的工作。”
“你知道她去哪里了吗？”
当祖国人终于抛出这个问题的时候，他的心跳突然加速起来。
他在试图给玛德琳最后一次机会。
祖国人很希望听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他希望玛德琳主动向他坦白，只要玛德琳主动说出贝嘉母子的下落，他可以瞬间原谅玛德琳，并且不惜一切代价地帮她渡过这次危机。
玛德琳并没有察觉到祖国人的问题，也并不知道，这是一个对她来说生死攸关的提问。
相较于方才弱小可怜又无助的姿态，在对祖国人撒谎这件事情上，她倒是可以做到云淡风轻。
玛德琳一脸淡定道：“我派人帮你查查她的下落，当然，如果你急着要找助理的话，我可以推荐一些合适的人选。”
“倒不急于这一时。”祖国人朝着窗前走去：“查到了记得告诉我一声。”
祖国人站在窗前负手而立，玛德琳并不能看到他脸上的表情。
祖国人的眼中泛起泪花，这是他对挚爱之人最后的悼念。
爱情是种奇妙的存在。
它可以使猛男落泪。
在泪水即将溢出眼眶之际，祖国人的眼中红光泛起。
泪水被当场蒸发，祖国人的眼神恢复清明。
他深吸一口气，摆出清醒而又决绝的姿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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