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林书院徐公子……赵墨仿佛捕捉到一道微弱的灵光，在心里就琢磨开了：
如果我能把小说卖给徐周玉，小说就进了梅林书院。
那帮贵族学生如果喜欢上了我的小说，回去跟家人好友一宣传，朝歌上流社会的读书市场以后就是我的了。
无论是梅林书院，还是朝歌城的上流社会，识字率极高，这是小说最有潜力的市场。
这个机会不能放过。
“文掌柜，我想结识这位徐公子，行么？”
“行啊，有何不可？那就一起出去打个招呼吧。”
文掌柜爽快答应。
文仙斋的卖货厅。
一个年约25岁的年轻人翘着腿坐在靠椅上，眼睛看着几个文仙斋的伙计把他买的一堆文具点数打包，文仙斋最年长的伙计则站在他的身边倒茶，对他的话有问必答。
此人身穿浅色青袍，头戴纶巾，腰缠玉带，这是大商文人的标准打扮，比较寻常。
可他身上散发出来的强大傲气，仿佛时刻都在提醒旁人他十分不同寻常，需要对方特别重视。
“徐公子，不好意思，让你久等了！”
文掌柜满脸笑容地走上前，把手里的一件东西递到他的面前，道：
“这块砚台来自犬戎国栖梧山，是我前几天才问犬戎国的马帮要的，我知道你喜欢收集好砚，就专门给你留下了。”
徐周玉接过砚台，看了看，微微点头道：“不错，我喜欢，多少钱？”
“不用钱！马帮也是当做小礼物送给我，我怎能收徐公子的钱？你喜欢就带回去把玩吧。”
“那我就却之不恭了，砚台到懂行人的手里，才是它最大的价值。”
徐周玉傲然说完，把砚台放在了手边。
文掌柜在跟徐周玉说话的时候，赵墨一直在旁边观察徐周玉，此时，赵墨的心里有点震惊。
他不是震惊于徐周玉的玉树临风或者貌比潘安，而是震惊于这人的长相实在太普通。
不高不矮的身材，不胖不瘦的体形，平淡无奇的相貌，就连说话的声音都毫无辨识度，你完全找不到他有任何特点。
除了无处不在的傲气。
文掌柜寒暄了几句，就把马文龙版的赵墨介绍给徐周玉。
徐周玉看了赵墨一眼，淡淡说道：“原来你就是那个造出新纸的商人啊，你的纸我知道，还行，想省钱的人可以用。”
文掌柜见徐周玉对马文龙的态度不太当回事，赶紧介绍道：“徐公子，马掌柜可是天子敕封的大商俊才，官至六品啊。”
徐周玉道：“没错，我听说了。可即便如此，马掌柜依然是个生意人，以逐利为生，没有读过书，更没有在梅林书院读过书，马掌柜，我这话没说错吧？”
我上辈子是985院校毕业的，当然没在梅林书院读书了……赵墨赶紧道：“徐公子，马某一直为没机会到梅林书院求学深感遗憾啊。”
“马掌柜，人生有很多遗憾，有的遗憾是从娘肚子里面带出来的，不妨坦然面对，不必在心里耿耿于怀，这样吃饭会香些。”
玛德，谁耿耿于怀了？老子才没兴趣读你们什么梅林书院，我只是想推销我的小说……
赵墨转移话题道：“徐公子，这是我的印书坊刚刚印刷出来的小说，不知你是否有兴趣？”
他递给徐周玉的是《云中子三打白骨精》。
《西厢记》的内容相对而言更偏向女频，所以赵墨先向他推荐那一本。
“小说？何谓小说？”
徐周玉没有接，只是斜斜地瞟了一眼，眉头皱起。
“嗯，小说就是故事书，我把一个故事印在纸上，装订成册，就叫它小说。”
赵墨很耐心地向潜在的大客户进行产品推荐。
“什么，你把小孩子看的故事写在了昂贵的纸上？马文龙，我觉得你这个生意不妙，肯定要亏钱，原因很明显，大人对这个没兴趣，小孩有兴趣，却买不起。”
徐周玉指指柜台上码得整整齐齐的两摞小说，摇头叹息：“那些纸，估计全部要浪费了，你要有心理准备。”
赵墨见对方如此排斥，就不再勉强，笑了笑，退到了一边。
新产品的推广就是这样。
很多时候不可能一蹴而就，有一个反复灌输的过程，客户最后才能接受一个全新的东西或者理念。
客户现在不接受，不等于以后都不接受，维持一个良好的彼此关系比什么都重要。
不料，一个买墨水的老先生听到两人的对话，突然插话道：
“这位公子，恕老朽冒昧，你刚才用字不准，书要说抄，而不是印，一字之差谬之千里，我看你穿衣服倒是极讲究，遣词用字可不能随便啊。”
卧槽，遇到老学究了……赵墨呵呵笑道：“老先生，我没用错字啊，我这小说确实不是一个字一个字抄的，而是排版之后一页一页印出来的。”
“年轻人，不要信口开河，老朽读了一辈子的书，从来没有见过不是用手抄的书，你拿给我看看。”
老先生当仁不让地把枯手往前一伸，要跟赵墨较真了。
赵墨顺手把《云中子三打白骨精》递了过去，老先生打开第一页，开始审视上面的字……
接着是第二页……
接着是第三页……
老先生沉默不语，只是不断翻动页面，速度逐渐加快，布满皱纹的眼睛来回移动，贪婪地索取上面的信息。
“老先生，你倒是说话啊，他这故事书是不是用手抄的？”
徐周玉见他反应奇怪，忍不住开口催促。
“你别吵，让我往下看，这女妖精太迷人了，居然邀请老师傅去草丛里谈大事，我要看看，这事情到底谈成没有……”
老先生对打扰自己雅兴的徐周玉予以呵斥。
嗯？
迷人的女妖精？
草丛里？
老先生，你的胡子都花白了，居然还追这种故事？
徐周玉好奇了，忍不住从柜台上也拿起了一本。
“徐公子，老先生看的是另外一本，他那本适合男人看，你拿的这本《西厢记》更适合年轻姑娘。”
赵墨连忙善意提醒。
“什么？这本故事书适合年轻姑娘看？你还有专门写给年轻姑娘看的故事书？”
徐周玉顿时睁大眼睛，瞪着赵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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