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活该】（我想去追风）
班主任就着月考发脾气，点名批评许森的成绩烂得一塌糊涂，其实许森成绩还行，班主任生气是因为许森今天忘了做值日。
等着他的是六十遍中小学生守则抄写，又是费笔芯和蓝色复印纸的一天。
许森并不在意，他只觉得窗外的天空蓝得一塌糊涂。
初二都快收尾了，许森在班里还是不受待见，能抱怨什么呢，这都是他自己活该，他若以真心待人，也不至于遭受这样的对待，所有加害于其他人的痛苦，到最后都会回归到自己的身上，譬如他手臂上的长疤，那是初一被留下的印记。
不被喜欢也是如此，他不去爱别人怎么有人爱，前有因后有果罢了，只是他现在还学不会反省。
转上初三，日子才好过一些，同学们都很友善，同桌是班里的班长，高高胖胖的，但是性格很可爱，许森喜欢叫他大白，经常靠在他身上，软乎乎的，很舒服。
不过许森还是犯了浑，换宿舍的第一天，许森拉开储物柜准备放行李，那储物柜木制，一长方格，正中间一块挡板隔着，两边各供两人置物，底下边角四个轮子，抽拿放回，简单轻便，就是有时候会磕到脚。
许森见有个柜子角落漏了，便选了另一个，这一幕刚好给共用储物柜的上铺高煜楷看见，煜楷还在奇怪，这人怎么换了个柜子，下去后才发现，他留了个烂的给自己，煜楷要换柜子，许森嫌麻烦，说凑合着凑合着就过了，再去搬柜子好费事儿。
煜楷白了他一眼，坚持换柜子，后来俩人熟络，煜楷常半开玩笑拿这件事讲许森自私，许森每每不好意思地笑笑。
犯浑不止这一次，舍友们都很不错，但许森开不起玩笑，常与宿舍里的人闹矛盾，吵架冷战不是一次两次了，有几次差点儿动手，得亏其他人拦着，看来初一初二的同学“教会”了他很多东西。
还有一次，高煜楷上许森床上玩，两个人闹着闹着，许森突然给整烦了，照着煜楷的腰上就是一脚，煜楷贴了好几个月的膏药，但还是落下了病根。
同宿舍的三号铺曾找许森帮忙准备生日礼物，许森答应了，却因为打游戏把这件事抛掷脑后，最后只能谎称自己忘了带。
对于这些事，许森都很愧疚，因为他们当时对自己很好，可是自己却很不好。
对他影响最大的，还是小风。
许森第一天就在班里看见了之前看花的那个女生，高个子，红眼镜，和男生打打闹闹，男孩子一样，看着随和，很好相处。
女生察觉到有人看自己，回过头，刚好撞上了许森的视线，许森脸一红，赶忙转过头整理桌面，女生只是笑笑，然后回身给好基友梆梆来上两拳。
“所以你想认识她？”莘墨接过泽旭洗好的勺子和筷子，“多谢。”
“我去拿杯。”泽旭回身走向消毒碗柜。
许森一边接筷子和勺子，一边认真地说道：“是的，我对她有好感。”
冒着热气的蒸粉机后，站着炊肠粉的师傅，看起来瘦，实则精壮，袖子撸起，肌肉线条格外立体，师傅不苟言笑，左手的手臂上还有疤痕，看着像打铁的，至少年轻时经常打架，怎么都不像炊肠粉的。
师傅将烟屁股一丢，用脚踩灭，回头抽出蒸粉机的铁蒸盘，往上头刷上一层油，再浇上米浆，晃匀，然后打上蛋，放肉碎，再放豆芽，铺平，最后往笼屉里一送，就等着蒸汽给它蒸熟。
先前放进去的蒸好了，左手抽出，右手持大刮铲，沿粉皮边缘刮起、翻盖，裹成一团，铲入盘中，师傅朝擦桌子的伙计喊着：“均啊，来，给思敏端过去。”正喊着，师傅用下巴指了指，伙计应声，洗过手小跑过去给盘中肠粉浇上汤汁。
这和广式肠粉样式不同，广式肠粉更看重“肠”的模样，肠粉切段，淋的是酱油。
而葵阳（蓬莱镇属葵阳县）肠粉而看重“粉”与馅儿的融合，一团粉裹着馅儿，浇的是自制密料。
那汤汁，这师傅大早起来就得熬，骨头汤烧开，下盐和味精，放几勺老抽润色，番薯粉拿凉水化开，边搅拌，边倒入汤中，再添香料味料和蒜蓉，缓缓熬制，才有这般浓稠醇香。
据说，他还有独门配方，这肠粉生意才比其他店要好。
伙计把肠粉端到里桌，那头坐着一个女孩儿，正写着作业，女孩儿看着应该是高中生，很是秀美，但坐姿甚是豪放，大短裤白背心还翘着二郎腿，也不怕走光，看这架势就知道是那师傅她闺女，不过他老婆得多漂亮啊，才能生出这么好看的女儿。
泽旭喝了口茶，疑惑地问道：“那之前那个呢？不要了？”
莘墨附和道：“之前不是被拒绝了嘛，那不就换一个姿娘咯。”（姿娘，潮汕方言，女孩子）
“嘿！那边钓妮（潮汕方言，泡妞）那后生仔，给你多加了粉，爱迈（潮汕方言，要不要）菜脯啊？”师傅靠墙还叉着腰，一脸痞笑，开着许森的玩笑。
“啊，好，多谢啊。”
“均啊，给他拿去。”
伙计应声，一盘肠粉给许森端去，还递上了一罐菜脯。
“这老板看着凶了点，人还挺热情的啊。”
“确实。”
许森往自己的豆芽肠粉加上辣酱和菜脯（腌萝卜干），用筷子把肠粉搅开：“莘墨你小声点儿，搞得我被甩了似的，双双就当朋友吧，”许森用筷子把肠粉㧅到勺里，吹了吹，“这个我也想当朋友，但女朋友就想太远了。”
泽旭放下茶杯：“挺好，她之前我们班的，性格很好，我们都叫她风哥。”
莘墨俯下身去嘬汤汁，以免搅动肠粉的时候溢出，“性格好就行。”
“和这样的女生交朋友应该不难，等我好消息。”
“这家肠粉不错。”
“他们这一家我一直都很喜欢。”
“确实，下次打完球来这家吧。”
“可。”
许森几年后再想起，倘若给他再来一次的机会，他绝对不会选择接触小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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