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入局
贺若怀廓扶着大理寺门前的石狮子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宛如破旧的风箱一般。他清理着自己的思绪，但仍是一团乱麻，他根本想不明白柴仲瑜来到这内史省做什么。但巧的是到了就出这么大事，难道真的是占卜先知？如果不是，以他这样的年纪竟然能够如此做局，的确令人有点匪夷所思。他抬起头望向大理寺，一行人正形色匆匆鱼贯而出。几个衙役牵着几匹马站在台阶下。为首之人身形瘦消，步履稳健，但一双三角细目闪现这寒光，不时地四下打量，就像一只随时要扑出去的孤狼!这正是大理寺少卿——杨约。
“杨大人，卑职贺若怀廓参见大人”贺若怀廓几个纵步便来到了阶前。几个衙役慌乱着要拔取佩刀。当值这么多年，敢在大理寺门口撒野的的确是不多见。
“哦，原来是何贺若小将军，来此何干?“
贺若怀廓简单地将事情的原由讲述了一遍。当然柴仲瑜是路过，必须是路过。杨约倒也没有太纠缠细节，只是狐疑地上下打量了下贺若怀廓。难道贺若弼那家伙也转了风向，这是让下一代押宝柴仲瑜？看来自己的担忧并不是没有道理。
贺若怀廓见杨约眼神游离，若有所思，担心他是不愿意涉足此中。只得试探地再次问道“杨大人那边事态紧急，还劳烦您……”
“这事涉及到旧太子，应该是宗人府的事情，如果真有哗变，也应该通知左右卫大将军府，为何偏偏要来我大理寺，偏偏要找我杨某人”杨约细目如丝，声音低沉。
贺若怀廓宛如电击，身体不由地挺直，直愣愣地看着杨约！刚才来的时候柴仲瑜就曾私下交代，找杨约来，杨约为人坚韧狐疑，必会问为何是大理寺、为何是他！你只需告诉他近、他配！
贺若怀廓强自稳住心神“柴小……司马交代有断讼之权的大理寺、御史台、刑部大理寺距离内史省最近。而在朝中唯有弘农杨氏有能力参与此事，所以这事必须找您!”另外他还让带给你八个字“天知、地知、你知、我知”
“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倒是弘农杨家的一个典故，也是一个丰碑。弘农杨家发家于汉代名臣杨震。杨震从青年时期开始，在乡间讲学。据说他教书30余年，门下弟子多达上千人。孔子有三千弟子，他教育成果可以称之为关西地区的孔子。汉顺帝时期，皇帝知道了杨震的美名，为他修建了一座“育贤馆”，表彰他的功绩。当年杨震调任东莱，路过昌邑县，县令王密原来是杨震的下属，趁天黑给杨震送去十斤金子，说天黑无人，“幕夜无知者”。杨震听了很生气：“天知、神知、我知、子知，何谓无知？”王密听了羞愧而退，四知堂的名字就由此而来。
杨约听完后略加沉思。带来这八个字可能是希望自己能够秉承先人遗愿坚守正义绝不做暗室亏心之事。但同时也可能是自己有什么事情被他所掌握。柴仲瑜所表现出来的已经是骇人听闻，这点并不奇怪。无论是那样自己都必须走一遭了！
“来人，给贺若将军一匹马，我们先到内史省一行”杨约翻身上马。
当杨约来到内史省前十字大街的时候，人群已经是水泄不通！很多人都在吟唱着刚刚从内圈传出来的诗句。
“这句好，这句好，但使龙城飞将在，不教胡马度阴山。柴公子的外祖李渊将军就镇守在龙城，这是在赞美自己外祖父啊，李渊何德何能得孙如此。”
“还是这句好，黄沙百战穿金甲，不破楼兰终不还，何等的雄心，何等的美丽”
“宁为百夫长，胜作一书生这才是我辈应该所做之事，我们参军去吧！”
“对，参军去，我们也擒贼先擒王去！”
“参军去！”
一群书生迅速挟裹成团，其疾如风，其烈如火迅速点燃了长安人的热情！
各色各样的年轻人加入队伍浩浩荡荡向附近的大营奔去！
杨约在几个下属的开路下，好容易才进入了人群。几个衙役倒也伶俐“大理寺办差，休得聒噪！”一群衙役四散开来迅速将周边的吵闹的人群压制下来。如同片片涟漪一般四散荡开！街头上的声音也逐渐小了下去，只剩下嗡嗡一片。
杨约瘦削的身材钉在内史省的大门前，无声无言，但彭湃而阴郁的气质让人不由得噤若寒蝉。车顶的柴仲瑜当然看到了杨约的到来，还没有交手他倒是先感觉棘手。在哑奴的帮助下，他跳下了马车，姿势说不上帅，但至少不难看。
柴仲瑜算是真正的第一次和杨约打交道，他拿出了应有的诚意，深鞠一躬施礼见过。杨约倒也不托大，拱拱手算是还礼。
“杨大人，事情的缘由想必贺若将军已经和您交代清楚了，内史省十六名宫女太监全部都在这里，杨勇已不知所踪，姜元等人不知是协助逃跑还是追赶去了，这个小的不敢妄自踹度。”
“可这件事情你为什么交给我做？”杨约细目微光闪现。
“说实话？”
“说实话”
“因为你哥是杨素，他相信你。如果换做其他大人，这件事情只怕就……无法收场了。”
“好，你是说杨相不公，那今日我就秉公处理，来人取过名册，一一核对。”这内史省当差的几个宫女太监是记录在案的，名册一卷在大内，一卷在内史省。几个衙役很快便将内史省的取过来，开始一一核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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