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四人刚出酒楼,一旁便窜来个脏兮兮的乞丐撞了他一下。
两人撞个满怀,那乞丐赶忙道歉连连,便快步踉跄而去。包元乾习武日久,早就察觉了这厮就是故意撞来的,更别说他在肃州吃过一次亏。
这乞丐所图的无非是自己腰间的褡裢,而包元乾没有阻拦他撞来,则是瞥见了他腰间一股红绳。一般能系红绳的东西,都不是便宜货。
这乞丐显然是职业扒手,往日不知偷了多少东西。如今瞎了眼撞上自己,他高低要让这厮偷鸡不成蚀把米。
“他!”应浩指着那远去的乞丐,显然发现了异常。
包元乾笑着指着自己腰间完好无损的褡裢,这样身手的蟊贼怎可能从自己身上偷得东西。
“且看好。”他摊开手一看,却见一股红绳上系的只是一块大拇指甲盖大小,且不规则的青黑色硬片,这东西看起来平平无奇。
他不由得嘶了一声,心道这什么东西?原以为是个值钱货,如今看来倒是失手了。
应浩看着他手中之物,琢磨半天道:“这好像是龟壳。”
“龟壳?”包元乾看着这龟壳大小,心道什么乌龟这么小?
应浩摆手道:“这是龟壳的纹路上的其中一块。”
听应浩这么说,他倒是反应过来。想必这片只是龟壳一部分。
“这是...这是接头信物!”二人一头雾水,不过一旁的清儿却突然道。
“信物?”两人异口同声道。
“应当是那龙虎道的信物。”应浩听到龙虎道三字,立马反应过来想去寻那乞丐,却早已没了乞丐踪影。
“这龙虎道便是白莲教的一处分支,在应天周遭犹以龙虎道信徒最为宽泛。”应浩皱眉道。
清儿被他们二人这反应惊诧了一下,小心翼翼道:“二位大人可是与白莲教有仇怨?”
她虽然知道两人穿着官靴,却猜不到应浩是侦办白莲教的锦衣卫,见他们二人如此反应自然也问了句。
应浩求证心切便与清儿说了一二,清儿大致明白后便指着龟壳道:“我阿爹早年也是个信徒...大人别误会,他是个信徒罢了并未作恶,他曾告诉过我这个龟壳信物。”
清儿大致叙述了一番,二人才明白这龟壳乃是白莲教秘法制成,虽然二人不懂得窍门,但是却有着独特性极难仿造。
白莲教徒众多,许多有身份的豪绅才会被赠予此龟壳,作为他们联络乡里的暗号。由于这些豪绅颇有权势地位,也不担心被轻易丢失,隐蔽性极好竟然连应浩都不知道。
只是这等东西,居然出现在一个扒手腰间,也不知是哪家的豪绅做了这糊涂虫。
“你可知他们的栖身之所?”应浩问道。
清儿摇头道:“我非其信徒,只是常年随阿爹往来镇江。只知此地有处盘陀寺,阿爹往日每回来镇江都会去一次...”
“盘陀寺..”
“不若知会官府?”包元乾道。
应浩摇头,“豪绅官员中也有不少其信徒,每每涉及官府出马这些人总能狡兔三窟,提前遁走。如今我们只能轻装前往看看,一探其究竟。”
....
镇江府,南山半山腰,盘陀寺。
络绎不绝,香火繁盛的盘陀寺是镇江府数一数二的大寺,百姓们聚集于此纷纷焚香祷告,求得慰藉。
包元乾二人衣着不凡,虽然带着两半大孩子但依旧引起了沙弥的注意。沙弥问其何事,包元乾指着病恹恹的弟弟道:“求符水治病而来。”
沙弥看着面无人色的小男孩,心领神会地领着他们到了偏殿。此处已然有个老主持款款迎来,嘴里一句“阿弥陀佛”,他白眉垂颈一副慈航普渡的高僧相。
包元乾掏出怀中的那块龟壳,“我等此来是行善积德,这孩子受了风寒,得来求符纸符水。”
那主持见那龟壳果然面色微变,旋即道:“阿弥陀佛,施主如此至诚至善,想必弥勒上佛定当护你万世太平。”
应浩不等他回身,忽然上前淡笑道:“淤泥源自混沌启。”
那主持看着应浩与包元乾二人衣着不凡,又有红绳龟壳。他合十回道:“白莲一现盛世举,敢问二位施主除了求符水外,可还欲听坛?”
“正是。”应浩这些时日公干,也懂了不少白莲教的门道,如今得此龟壳又有清儿指认地点,自然是要出言试探一番,没想到一试探便除了效果。
那主持回身竟然取出两张道家的鬼画桃符,将之燃于水中化作符水,端到包元乾手中。包元乾接过这碗符水却没急着给清儿弟弟喝,毕竟一个和尚用着道士的符水给风寒病人喝,这样离谱的操作好比那不会炒菜的裁缝不是好将军一般。
这白莲教果然是佛道双行,信奉的神仙杂乱不堪。
那主持领着几人到了后殿一处天王坐像前,只听那主持一把机关,那天王坐像竟然豁开道缺口,包元乾二人带着清儿姐弟就这般朝着深深的甬道而入。
天王坐像合拢,包元乾轻蔑一笑将手中的符水扔在地上,只听得前方闹哄哄地似有人开坛授课般。
四人走过甬道,前方豁然开朗,灯火盏盏竟不下百人。
这些人有官绅豪商,也有平民百姓,更重要的是竟然还有几个髡发的倭人!
“竟然还有倭寇!”应浩低声讶然道。
包元乾只见一个肥头大耳酷似弥勒佛的人端坐台上,四周布满的信徒,下至黎庶乞丐上至官僚士绅,应有尽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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